Hesperian Health Guides
女性联合起来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健康服务
绝不让悲剧重演!
一次不必要的死亡如何号召了一场改变
和传统印第安社区中长大的大多数女孩子一样,索妮娅没有上过学。她的哥哥和弟弟上了几年学,可以读、写、说西班牙语。但在家里,大家都说盖丘亚族语,这是他们的祖先流传下来的语言。索妮娅渐渐长大了,学会了织布、做饭、种土豆、收粮食,也学会了喂养畜禽,以及唱盖丘亚族的歌。
索妮娅在16岁的时候嫁给了乔斯。在接生员的帮助下,她在家里先后生下过2个女儿。索妮娅19岁那年再度怀孕了,正当她怀孕至第七个月的时候,武装组织强迫她和家人从乡下迁居到了秘鲁的威尔卡斯镇。士兵毁坏了她们的农场,还杀死了索妮娅的一个兄弟。
到威尔卡斯镇不久,索妮娅认识了接生员露兹,露兹愿意在她生孩子的时候过来帮忙。之后,索妮娅进入了临产期,她的丈夫乔斯仍然远在外地工作。乔斯的妹妹托马莎来帮忙照顾索尼娅的小孩,露兹则负责照顾索妮娅。临产时刻到了,露兹帮索尼娅冲泡好有助于分娩的茶水,但等待了很多个小时之后,露兹感到不妙。索妮娅变得非常虚弱,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再有动静。露兹意识到,为了挽救索妮娅的性命,她们得去卫生服务中心才行。
索妮娅从来没去过卫生服务中心,那里没人会说盖丘亚族语,而她自己又不会说西班牙语。露兹也不喜欢去那儿,因为医生和护士总是看不起她,而且会在她把需要帮助的女性送过去时表示责备。
当露兹和索妮娅到达卫生服务中心时,那里已经关门了。等到再次开门,她们又用了很长时间排队,之后一位护士给索妮娅做了检查,这个护士责怪露兹在把索妮娅送来卫生服务中心之前耽误得太久了。露兹什么也没有解释,因为她不想让护士分散精力。她很礼貌地询问自己能否陪伴在索妮娅身边,为她解释当前的情况,帮助她平静下来。但护士拒绝了她的请求,并提醒她说,根据卫生服务中心的规定,女性生孩子时不能由非医护人员陪在身边。
与此同时,索妮娅吓坏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一个灯光刺眼的冰冷的房间里,一个说西班牙语的陌生男子给她做了接生。可是索妮娅一眼都没有看到过她生出来的儿子,也没有人告诉她其实这个男婴已经死了。之后,医生到等候区询问谁是索妮娅的丈夫,露兹努力向这个医生解释说索妮娅的丈夫不在这里,而她是索妮娅的接生员。但是医生并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直到一位护士向他说明了露兹的身份。他告诉露兹,婴儿没能活下来,索妮娅也失血过多。他还说,卫生服务中心没有血液可以输给索妮娅,也没有交通工具转送病人到4个小时车程之外的地方级医院。露兹告诉医生她会想办法把索妮娅转送过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护士过来告诉医生,索妮娅已经死了。
这件事让露兹非常悲伤也非常气愤。她知道虽然秘鲁并不是一个贫穷的国家,但仍然有很多贫困家庭几乎无法获得卫生服务和其他公共服务。她知道索妮娅的死本来是可以避免的,甚至那个婴儿的死也不该发生。露兹从卫生服务中心出来,在回家路上她回想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她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以改变这样的状况,让索妮娅的遭遇不再发生。
互相学习
带着这个让人心碎的消息,露兹从卫生服务中心返回了社区,托马莎(索妮娅丈夫的妹妹)和她的朋友宝拉正好也在。宝拉在威尔卡斯镇念完了高中,参加过一个提升年轻女性领导力的项目,现在她和托马莎都在一个由民间机构主办的项目中接受“如何成为社区健康促进工作者”的培训。听了露兹的讲述后,宝拉说她认为索妮娅的去世是因为背后存在更大的问题。托马莎也建议在安葬完索妮娅和她的婴儿之后,她们再花几天时间进一步讨论此事。
露兹、托马莎和宝拉知道,政府希望所有女性都去卫生服务中心生孩子。她们也知道,卫生服务中心的医生和护士有责任平等地对待并且尊重每一位病人,即便她们是贫困的土著居民。她们还知道,生活窘困的土著女性实际上只能获得很少的公共服务资源以及有限的基本人权。对此,不少土著女性早已感到非常不满,并准备采取一些行动了。宝拉在之前参加的培训中学习过这样的道理:在采取行动之前,要更加全面地了解问题所在,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为了进一步了解土著女性在卫生服务中心的经历,她们决定和社区中的其它妇女也谈一谈。又过了几个星期,她们挨家挨户拜访了朋友和邻居,去听女人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妇女们列举了很多阻碍她们去卫生服务中心获取服务的问题。索妮娅并不是第一个因为血液和物资供应不足而失去生命的女性。而露兹也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为医务人员态度不友善而不愿前往卫生服务中心的女性。
托马莎和宝拉之前学习过,为了改变现状,她们应该把面临着类似困难、最有可能因为问题解决而受益的人们团结起来。富裕家庭的女性并不依赖政府经营的卫生服务中心,她们选择去私立医院。所以,最有可能因为卫生服务中心的条件改善而受益的女性,就是无论年龄大小的穷困的土著女性。根据这个思路,托马莎和宝拉决定组织一次会议,邀请年轻人和女性前来分享信息,一起讨论有助于改善卫生服务的办法。
结成小组一起努力
会议开始了,宝拉先向大家介绍自己,之后又让参会的其他女性也做了自我介绍。刚开始,大多数女性都很害羞,她们不习惯在一群人面前讲话,于是宝拉让她们依次向身旁的人讲讲有关自己生孩子的经历或朋友家人的经历。然后,露兹向大家讲述了索妮娅的遭遇。
托马莎则邀请了几位她和宝拉之前拜访过的妇女,让她们讲一讲她们在卫生服务中心看病时曾遇到过的难处。听完她们的讲述后,其他妇女也加入讨论,分享了她们自己的故事和想法。
在回家的路上,露兹对宝拉说:“这次的会议开得不错,每个人都发了言,事情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宝拉向她解释,要让开会达到最好的效果,得事先做好准备,包括:
- 提前拟好开会议程
- 会议开始时和参会者一起预览一遍完整的会议议程,修改需要调整的部分
- 选出一个负责主持会议的人和一个负责计时的人
- 确认参会者都了解并且认可开会的规定
- 会后进行总结评估
想要进一步了解如何策划一次成功的会议,请看“从头到尾办好聚会活动”。
讨论加深认识
威尔卡斯女性之声小组成立几周之后,妇女们召开了第二次会议。这次会议由露兹主持,她首先邀请每一位参会者再次向大家做自我介绍,因为有一些妇女作为新成员加入了进来。之后,露兹邀请大家自愿发言,总结上一次讨论的主要内容,并邀请新成员补充她们自己在卫生服务中心看病的不一样的经历。通过这个环节,参会女性们惊讶地意识到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有关卫生服务中心的问题被大家提到。同时她们也感到困惑——如何才能解决那么多各种各样的问题呢?
接下来,宝拉建议大家做一个活动,把问题按相似程度分门别类。她把每一个问题写在一张卡片上,贴到墙上。然后她依次询问大家这个问题和哪个问题最相似,以及为什么相似。思考这些问题之间的相互关联,促进和启发了参会女性对她们在卫生服务中心看病的经历展开分析。当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问题的几种类型上时,她们对这些问题的认识又加深了。
识别出核心问题
问题分类的活动结束时,分类结果让妇女们注意到,很多问题都和“女性去卫生服务中心看病感到不自在”有关,而让她们感到不自在又是因为那里的“医疗服务没有体现出对土著女性的尊重”。此外,还有不少问题与“卫生服务中心缺乏基本的医疗物资”有关。对此,参会的妇女们达成了共识——往后她们将集中讨论并且进一步去了解这两个问题。
讨论之后,托马莎询问前来参会的女性对会议有何感受,妇女们说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和讨论方式。她们表示,会议让她们意识到单个女性之所以会遭遇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困难,其实是因为有更大的问题存在。会议还让她们意识到改善卫生服务中心的状况,让那里的服务更受欢迎、更舒适,是一件对所有女性都非常重要的事。
接下来,威尔卡斯女性之声小组要明确,她们有能力实现并且可以联合社区其他力量共同改变的事情是什么。宝拉知道,这个环节需要大家投入大量的时间进行讨论和反思。于是小组成员们决定先去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医务人员、妇女们的家属、社区领导、教师以及社区里的其他团体成员谈一谈,以便收集更多的想法和建议。
收集更多的信息
制定行动计划
接下来,威尔卡斯女性之声小组继续保持碰头,通过讨论相互交换意见。大家最终达成一致,决定把关注点聚焦在“为所有怀孕女性改善卫生服务”以及“让卫生服务工作人员对待土著女性更加尊重”的问题上。到了这个阶段,小组成员们已经确定了将在哪些方面进行改变,以及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经过充分的准备,她们着手制定行动计划了。
- 确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妇女们把自己对于促进女性社区卫生服务方面的想法一一列出。然后结合“让卫生服务中心对所有怀孕女性更加友好舒适、对所有土著妇女更加尊重”的目标,逐一考虑各个行动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她们也讨论了哪些行动因为她们手头掌握资源而最容易实现。而且她们还权衡了哪些行动可以帮助社区里大部分女性获得更优良的健康服务,哪些行动能使最弱势的女性受益。
当想法和观点很多的时候,做出决定并不容易。即使小组成员彼此已经建立了信任,但分歧仍然会存在。采用“用圆点投票”这样的活动 可以促进大家取得共识。
- 制定短期和长期的目标。接下来,小组成员们还考虑了她们花费较少时间可以实现的目标(短期目标),以及可能要耗费数年时间才能实现的目标(长期目标)。再后来,她们也设想了如果她们的这些目标能够一实现的话,当地妇女未来将享有怎样的卫生服务,也就是说她们行动将会有什么样的成果。
- 为实现目标而制定详细的计划。目标明确后,威尔卡斯女性之声小组根据目标拟定了她们后续开展工作的策略。“策略”,是指为实现最终目标而仔细计划的一系列步骤。比如说,如果你要为一场盛大的婚宴烹煮食物,就需要做很多计划,包括:考虑谁做帮手,哪些食物既买得到也负担得起,如何给每个人分配任务等等。这样,制定好策略,目标才能实现——你将为参加婚礼的每个人准备好足量又美味的饭菜,而且上菜时间也恰好!
威尔卡斯女性之声小组讨论了她们在为实现目标而工作的道路上可能遇到的阻碍,讨论了她们所需的人力资源和物资,以及对她们有用的知识和技能。
之后她们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把任务和截止日期列成清单。她们把责任进行了划分,让每个小组成员都有所承担。她们还达成了共识,以后每一次小组碰头时都要回顾一下工作进展,以便大家了解计划的执行情况。
威尔卡斯女性之声小组决定,她们的第一个步骤,是与卫生服务中心的莫拉医生见面。根据计划,她们将向莫拉医生展示她们收集到的信息,并把她们的短期目标作为建议提出来——希望卫生服务中心能够有所改进,让医务人员理解并且尊重土著居民的传统习俗。她们希望经过充分的准备,当她们结为小组前往卫生服务中心时,可以把这个诉求表达清楚,让莫拉医生理解并且接受她们的提议。
小组成员们决定选出5位女性,组成一个小型代表团来策划这次会面。她们邀请宝拉作为代表团的协调人,托马莎也自告奋勇地担任陈述提议的发言人。她们还邀请叶赛妮娅针对年轻女性所需的卫生服务发言,邀请艾莉西娅作为一名正在孕育第三个孩子的女性针对妇女们在卫生服务中心获取孕期及急救医疗服务的问题发言。